※澐嵐點文【破萬活動】

※本篇。開放式結局。  

 

 

 

   喘息聲逐漸放大,逼緊了呼吸,大口的吸氣簡直要將周遭吞下。

 

 

   這世界一定是瘋了!

 

 

   絲毫沒有停歇的鑽進錯綜複雜的巷弄裡,我邊興起信心、邊細聽身後如預期傳來的陣陣腳步聲,以及那嚴厲狂妄的指責。

 

 

   沒有多加理會,畢竟打從昨天起,後方的追捕行動總不曾少過。一心一意想著如何逃脫的我也不免憶起自昨天起就不間斷的逃亡過程。

 

 

   昨天就和暑假期間的每一天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在與朋友約定的時間前,去星巴克買的一杯香草那堤就這麼全灑在店門外。

 

 

   「站住!小鬼,你逃不掉的!」

 

 

   順手推倒地上一簍簍的柳丁,我在心中向準備前往黃昏市場賣柳丁的大嬸道歉,即便她完全無法體會的大聲叫罵,我仍是狠狠地把她的話拋在遠遠的後頭。

 

 

   期望這非當季的水果能稍微阻擋後方不疲的追逐,我連回頭都不敢的繼續穿梭於各巷弄間,自小便經常在這裡遊玩的我,沒有迷路的考量,不斷運轉的思緒考慮的僅是要跑到哪裡才能甩開後面這一群人。

 

 

   想起在拐幾個彎後便是更為狹窄的摸乳巷,我毫不猶豫地加快腳步,感覺後頭的腳步聲稍遠,我鑽進這更加迂迴的巷子,憑舊時印象穿梭,將賭注全押在藏在眾多巷子裡,唯一一堵看似形成死路的紅磚牆上面。

 

 

   「站住,小偷!」

 

 

   見到那堵牆的我,沒時間感到欣喜,也沒時間對他們的話提出反駁,藉由聲音判斷他們仍在找尋我是往哪條巷子逃,我很快地找出童年時和玩伴在牆上摸索出的凹洞,感謝這破舊到絕對需要修補的牆,就這麼如同攀岩般,快速翻過這面牆。

 

 

   「小鬼妳乖乖出來,偷了東西還想逃哪去?」

 

 

   估計他們不可能多快發現我在這裡,望著面前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寬廣視野,有如另一個世界般的綠地傳來陣陣草香,假如我的前方也像這般遼闊平和就好了,但為何我的人生在一夕之間全變了調?

 

 

   努力緩著氣,我打算在原地待到不喘為止,這兩天的追逐已經讓我筋疲力盡,無法回家、無法找朋友、無法去任何熟悉的地方,一旦遇到警察或是企業相關人士就得躲躲藏藏,而從現在偶而也會被一般民眾認出來,進而又是一番追逐的情況看來,簡直和被通緝了沒兩樣,不過說不準也已經被通緝了吧?

 

 

   沒辦法取得相關資訊,自莫名在超商被店員認出來後,我就不敢隨便往店家跑,走路也要遮遮掩掩,盡力讓自己不落在其他人的視線裡,然而即便做得再好,還是有被發現的時候,就像剛才那番慘烈的追逐戰。

 

 

   想乾脆在這裡短暫休息再想該如何走下一步,我試圖倚靠著牆坐下,沒料到,這時傳來的乾淨嗓音把我嚇得停格了一秒鐘,盯著旁邊不曉得已經在那裡多久的少年,腦袋空白了幾秒,旋即在消化了他方才的話後,我決定拔腿狂奔。

 

 

   「妳是那個小偷?」

 

 

   這句話使我的休息時間被榨到一點都不剩,可是如今的他正抱著一隻模樣可愛、渾白色的小狗擋住了我的去路,彷彿我不回答就不放我走,抑或是他早認定我是小偷了。

 

 

   「妳別想逃,妳絕對跑不贏我的!」他的笑似他的上衣一樣純白,倘若不是在此時遇上,我想我會誤以為他的天使吧?

 

 

   只可惜,他仍是不放棄的問出一樣的話,就算連同這句,已是第三次了。

 

 

   「我不是,我沒有偷東西!」出於無奈,我只能說出即便是犯人也會說的話,真不曉得這樣的話還有多少公信力,但我仍想替自己找到一點辯解的機會。

 

 

   他沒有看向我,而是低頭撫摸小狗的頭,我在他眼中看見小狗感到舒服、想要撒嬌的模樣,見他這麼渾然忘我,一副忘記自己剛才還在質問我的樣子,我逮住時機,瞄準他旁邊的空隙,使勁就往那邊衝,打算就這麼擺脫他,只是我似乎太天真了。

 

 

   「不是說別想逃了嗎?」

 

 

   一隻手看來瘦弱卻有力的抓緊我的手臂,讓我想前進還是後退都不是。

 

 

 雖然想以言語反擊,他竟在我開口前再次用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吐出溫和的話語。

 

 

   「我相信妳。」

 

 

   他僅這樣說著,我便覺得這世界不只瘋了,還直接倒轉起來。

 

 

   「開……開什麼玩笑啊?」

 

 

   他笑著撫順小狗的毛,我這時才發覺那隻狗不像我以前見過的任何一種狗,難道會是混種嗎?視線落在那狗的毛色上,望著如此的純白,我的腦袋不聽使喚的浮出另一個可笑至極的猜測──是新品種嗎?

 

 

   如果遇見這樣的少年是不可思議,那麼,覺得少年一點都不可疑的就是腦袋有問題了。可惜,別無選擇的我在少年開口後,就被半拉著進到他家去了。

 

 

   的確很可疑,有人會隨便帶陌生人去他家嗎?加上這陌生人還很有可能是通緝犯!

 

 

   驚奇的環顧這雖小卻與人一樣整潔的小套房,想著少年現在可能是過著在外租屋的生活,盯著他在一旁繼續玩弄那隻狗的我也不禁朝他發出疑問了。

 

 

   「這樣沒問題嗎?」

 

 

   他一臉困惑的停下動作,小狗有些失望的垂下尾巴。

 

 

   「收留一個可能已經被通緝的……罪犯,沒問題嗎?」

 

 

   他眨了眨眼,突然一臉認真的從桌底拉出一箱泡麵,遞了一碗到我面前,小狗偏頭像是疑惑主人在做什麼,看見牠的模樣,我真是心有戚戚焉。

 

 

   「不是可能,是已經。」將熱水壺也拿到我面前的桌上,他這麼說道。

 

 

   我愣住。不是因為以為他不回答,卻忽然得到答案的關係,而是他的回答讓我有種被宣告陣亡的感覺。

 

 

   好想不相信,但不去相信卻不會變成虛幻,它依舊會是個真實。為什麼這種荒唐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

 

 

   「你為什麼會相信我?」只是想在心裡發出的詢問,單純是想得到自己的安慰,沒想到由於此時的混亂情緒,居然就這樣問出口。

 

 

   不期待他的回答,與其尷尬的氣氛,我倒希望他沒聽清楚我不經意的低語。

 

 

   他果然感到意外地盯著我,看小狗爬上他彎起的雙臂,最初遇見他時的感覺又升起。為了找藉口,我不擇言的決定要先發制人。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說吧!我才不相信真的會有人什麼都不要的幫助別人,更何況還是像我這樣的燙手山芋!」

 

 

   強勢的口吻也許已經成為我偽裝自己的武裝了,我知道,假如不這麼做的話,我肯定會控制不了快溢出的情緒。

 

 

   相對於我的激動,他是鎮定地看著我,仿若我只是平靜的在與他閒聊一樣。

 

 

   輕輕抱起舒服的在他身上打盹的小狗,他開始說出我聽不懂的話,我甚至不明白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聯。

 

 

   「諦聽,相傳是金地藏菩薩的坐騎,又稱天地精靈。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並擁有靈、神、福、財、銳、運、朝、力、骨等九氣,可以辟邪、消災、降福、護身。」

 

 

   即便他滔滔不絕的發表高論,我依然禁不住想潑他冷水。

 

 

   究竟這和我提出的問題有什麼關係?他是不是只想轉移話題?

 

 

   「諦聽的獨角就像天線,可以接收宇宙信息,而犬耳則可以接收音頻,幫助我們分辨是非,」他揉了揉小狗的頭,微笑說著,「牠就是我的諦聽。」

 

 

   不敢置信的吐了兩字「什麼」,他馬上理所當然地說了「是牠告訴我妳是被冤枉的」。

 

 

   「我是不是被冤枉的居然要靠一隻小狗來判斷?」

 

 

   「牠不只是一隻小狗,是諦聽!」

 

 

   「先不說究竟有沒有諦聽這樣的傳說神獸存在,照你剛剛說的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牠哪一項有?」

 

 

   他輕輕地嘆口氣,回道:「牠有犬耳。」

 

 

   我無語地看著他,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也該嘆息一下。

 

 

   「諦聽以前不是長那樣的,一開始,是隻白犬,跟隨新羅國王子出家,最後才成了我們看到的這樣貌。」見我懷疑的模樣,他接著說道,「不管妳相不相信,牠都是我的諦聽。」

 

 

   也就是無論如何都相信我的意思嗎?

 

 

   我不懂我這是哪來的害臊想法,僅能硬生生壓下。

 

 

   「妳有什麼需要的嗎?我去買。」

 

 

   來得突然的這問題確實很令人心動,我也有許多想要的,但都是對一般人來說微不足道的東西,像是電話,可是一想到打電話回家的後果,我就拒絕了他的好意,然而丟下一句「去買東西」的他仍是出門了,留下一隻被他視為諦聽的小狗和我這陌生人一起看家。

 

 

   我始終不明白,他到底是哪來的膽子做這種事。

 

 

   話雖是這麼說,但去除少年滿腦子神話的高超想像力,我能遇上他、待在這裡仍是件令人無法不感動的事。打開泡麵碗,開始泡起泡麵的我忽然覺得一陣鼻酸。

 

 

   等待這三分鐘的同時,或許是緊繃的神經在這刻全數放鬆的緣故,腦中開始不停播放僅不過是昨天的記憶,我的淚就這麼滑了出來。

 

 

   當時,開心的拿著香草那堤走出店門的我,根本沒有意料到會發生這種莫名其妙的事。這一切來得太快,以至於我完全無法反應過來,就算是到了現在也沒辦法搞懂自己為什麼會被捲入這樣的事件裡。

 

 

   那時身體被猛力一撞,沒拿穩的香草那堤直接傾倒在地,噴濺出的液體或許還蒸乾在我的鞋上,而空出的手被強塞進一袋毫不起眼的牛皮紙袋,沒看見是誰塞給我的,僅聽見低沉的「跑啊」、「快跑」彷彿催眠般促動我的腳步。

 

 

   我之後才知道這毫不起眼的牛皮紙袋裡,裝的竟然是某知名企業的商業機密。

 

 

   「在那裡!」

 

 

   當望見人群之中的保全們和幾位身穿黑西服的男子把我視為目標物時,我的腦中只出現了一字「跑」,無法克制的拔腿就往反方向狂奔,沒來由的恐懼將我推進了深淵。

 

 

   之後刻苦的逃難,已經沒有去處的我只能到處躲藏、四處流浪,但依舊不敢離熟悉之地太遠,即使員警多到快滿出來,我也僅能在暗處掙扎。

 

 

   淚水更加難以控制,我逼自己猛咬著泡麵來分散注意力,一大口、一大口地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嚼都沒嚼得下肚,只感覺這碗泡麵比平常得還來得鹹,我想一定是剛剛調味粉放得太多了。

 

 

   「汪!」

 

 

   感覺小狗用潔白的身體磨蹭我的大腿,我含著淚低下頭看牠,正好對上牠圓滾滾的眼,吐出紅紅的舌頭,牠用力搖尾,好似在笑一般。

 

 

   我輕輕將手放在牠的頭上,牠卻一副終於得逞的模樣,順勢爬上我盤起的雙腿上,磨蹭著撒嬌。

 

 

   「你啊!」我忍不住破涕為笑,抱起這可愛的小狗,心想牠究竟被起了什麼樣的名字,卻沒注意到門已被打開了。

 

 

   「小白?」

 

 

   「牠叫諦聽,不是說過了嗎?」

 

 

   懷中的小狗快速得跑向門邊,我看著進門的少年提了一大袋超商的商品,沒好氣地笑著。

 

 

   「你回來了……」

 

 

   「怎麼?剛剛哭過?」

 

 

   見到趕緊放下東西,迅速遞上面紙要我把眼淚擦乾的他,我想起從昨日的種種不幸,到像是奇蹟般的被收留,和那句真切的「我相信妳」,我的視線隨之再度模糊了起來。

 

 

   抽出再多面紙也擦不乾拚命滲出的眼淚,我終於忍受不了溢出的過多情緒,在腦袋陷入混亂的瞬間,我將頭埋進他的懷中,雖然感覺到他訝異地頓了一下,我依然不顧一切地緊緊抱住了他。

 

 

   「妳……」

 

 

   已然呆愣住的他,在幾秒後,伸手摸了我的頭,用他溫柔乾淨的嗓音要我不哭。

 

 

   「不管妳發生了什麼,我都陪妳一起面對!」堅定的語氣在我心中像黑潮般溫暖。

 

 

   「為什麼?」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問道。

 

 

   不在意這樣的我,他緩緩拉開與我的距離,溫和的笑容好像只展現給我一人看一樣。

 

 

   「因為諦聽也說妳是好人!」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笨蛋!」再次破涕為笑,這一狗一主人還真是同一個樣。

 

 

   「汪!」在原地轉著圓圈的諦聽看來非常開心。

 

 

   摸了摸牠的頭,我微笑看向少年,似乎覺得自己有能力去面對一切了。

 

 

   「你陪我去好不好?」

 

 

   如果牠真是他的諦聽的話,那他就是我的諦聽。

 

 

   他爽快地應聲好。

 

 

   我想,一定會沒事的。假使在我身邊真有諦聽的存在的話。而此時,他就在我身邊守護著我。

 

 

   宛如初遇他所見的那片視野,陣陣草香在廣大的土地上擴展,我的未來在這時開啟了遼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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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澐說要看關於諦聽的故事,所以我就用作弊的寫了這篇了。

來這招,請不要攜帶雞蛋砸我啊!近來物價上漲,一顆雞蛋也不少錢啊!

本來想寫出他們的名字的,但是好像沒時機寫呢!省下來了!(才不是!)

估計前傳大概也沒機會寫了。再看看吧!

 

之前有跟大家提過,想說把小澐(澐嵐)跟小凌(凌雪)的點文以同樣的角色去描寫,所以小澐這篇算是本篇,小凌的那篇就是前傳了,可以先來偷偷說一下,小凌點的是推理靈異文(重點是要有美少年),大家就自己猜我要寫什麼吧,應該很好猜的。但是靈異的部分可能會稍微轉成偏奇幻一點吧!也許......我也不太清楚大家看起來像不像=口=

 

這篇就是兩人的關係進展非常迅速,其實我本來還想要讓他們再突破一點的,但這樣進展太快了啦!

 

關於這樣的結局,我要說的是──為什麼我的設定都龐大到根本沒辦法在一定字數寫完阿,好想哭,以後大家可不可以點小一點的篇幅阿!(根本就你自己寫那麼長的吧?)

唉,這好像也是可以寫成長篇的設定啊!(嘆氣)

那關於後面的劇情,大家就自行想像了,阿,話說,這少年有沒有合小凌的胃口啊?

感覺很合我胃口(欸!)

 

不知道小澐喜不喜歡這篇,我作弊的太嚴重了(大笑)

 

那麼,大家就期待前傳吧!至於樂那篇嘛......(乾笑)

 

 

請繼續容忍我的無限拖文吧!(被打)

 

好了,貌似終於只剩五篇了!(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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