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x想像

※上篇第二節有新增一小段，記得回去看喔！=)

(3)

    周遭煞是寧靜。

    樹影搖晃，滲入的些微光線如閃動光點，而野獸潛行的聲響竟全然消失，空氣乾淨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他們已經在這種情況下度過了十分鐘。

    原先的急促呼吸、戰鬥的疲倦，甚至是敞開的傷口都已獲得了舒緩，儘管待在這樣的異空間裡並不是為了這樣的目的。

    前些時候，發現珞凌獨自望向幻境的沙薩亞一行人，隨後在順著視線看過去後，不免都看傻了眼。

    沙薩亞再度下了「臭小子果然不要命了」的註解，也在看見那雙失控的灰眸以後罵了句髒話。

    僅稍詢問過珞凌，一切狀況便十分明朗，絲毫沒有可供耽擱的時間，到了此時此刻，所有理由也不存在，眾人發揮難以預想到會存在於彼此之間的默契，在冰晶迅速地說明她的計策後，其餘的討論與修正片刻之間就完成，過程順利到簡直不可思議，但這點或許該歸功於這場已無法再繼續拖延的打鬥了吧？

    事情就按照冰晶預測地發展，在成功引開銀髮男子的注意力後，眾人便與之假裝交手，實則拖延時間讓珞凌順利前往地下好營救七彩。只可惜令他們驚嚇到的居然是自己人！

    當他們看見珞凌將狄隼一起推入地下通道，而且還是處於失控狀態中的狄隼時，實在掩不住內心的驚恐與無奈，猛得倒抽一口氣就是最能表達他們此時震驚的方式，可是吃驚歸吃驚，該怎麼拖延時間卻只能拿身上的傷口去換。假如要是沒有冰晶可以轉移至異空間的能力，依照先前擬定的策略，他們恐怕早與死神激烈拔河了。

    強者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勝負如何，因此他們也看出了實力差距，然而主要令他們退卻的，其實是未知。在短時間內，不可能知道銀髮男子真正的實力，光看他與狄隼的打鬥時的那副從容模樣，就能清楚他保留了大部分的實力。

    冰晶也特別警告過「不能硬打」，更證實了銀髮男子並不是虛有其表，擁有多數戰鬥經驗的眾人十分瞭解目前先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明白在這時還不能太過冒險，眾人很有默契的在確定珞凌不會有立即性危險後，執行了最後一個程序──逃跑。

    於是造就了目前的處境。

    有好有壞，壞的是冰晶一副支撐不住的模樣，嘴邊甚至還掛了血絲。

    「到此為止了。」同樣沒有起伏的語調，但面容卻略顯憔悴。冰晶的話也呼應了她這時的身體狀況，耗損的能力太過龐大，會招致這樣的結果也不令人意外。

    所處的異空間倏地化為無，他們宛如從虛擬中回到真實，如今讓人感到訝異的反而是這片蓊鬱的森林。

    「我能幫的只有這樣了。」

    「冰晶大人，您……」沐見狀，一臉擔憂地朝冰晶跑過去。冰晶一個眼神就看出沐的意圖，一句話便狠狠止住了沐的行動。

    「別把力氣浪費在我身上！」

    「可是……我知道了。」

    沐自己也明白處於現在這種狀況，還想要去左右冰晶的決定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在對方強烈制止後，她也只能乖乖放下她的天職，不去設法醫治面前的傷者……即便如今在她周圍的幾乎都是傷患。

    她的能力必須要用於更緊急、更重要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好的效益。她輕咬了唇，默默壓下自己的醫生本能。

    而在一旁的韋諾尹，從沒見過方才的場面，總算在此刻逮到時機開口問道：「那傢伙是怎麼回事？」

    「什麼那傢伙？」感受到韋諾尹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沙薩亞疑惑地回問道。

    結果反倒是羅絲雅瞬間懂了韋諾尹的疑問後，話中有話地做出回答。

    「狄隼小弟弟上次這樣的時候就是在你家飯店，平常是不會這樣的，這樣倒是該問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吧？」

    「妳這什麼意思？」明顯的影射讓韋諾尹不發現也難，但不生氣更難上加難。

    「也沒什麼特別意思，只是在那種狀態下，是認不得人的，無差別攻擊、想置人死地，這樣的失控也挺不容易的。」

    「妳以為這樣就能為那傢伙擺脫殺人的罪行？」

    「嘖，有必要嗎？我對他的興趣只有身為強者的實力罷了。」羅絲雅感到無趣地說道。

    藉由他們的對話，沙薩亞回想起當天的情況。一直以來都因為時機不宜而被他拋在腦後的事，在見到羅絲雅已經戳進了問題的根本，他也打算乾脆利用這次的機會好好說個清楚、理個明白。

    「說起來你那鬼飯店是怎麼回事？老子……」

    「誰跟你鬼飯店啊？你給我說清楚點！裡頭的服務人員都是經過嚴格篩選，服務絕對是滿分的，要不是那殺人兇手……」

    「誰准你插老子的話？服務滿分？隨隨便便攻擊人也叫服務嗎？如果老子是那種沒力沒氣的人，早就被你們弄到不曉得變成多薄的肉餅了！」

    「怎麼可能！我的人不可能隨便攻擊人！一定是你們……」

    羅絲雅突然噗哧地笑了出來，儘管現下根本毫無值得開心之事。

    「我倒是認為假使是『你們』先攻擊人的，事情就說得通了。狄隼為什麼會失控也可以合理解釋了。」

    「羅絲雅！」韋諾尹氣到連忍著不出手都變得相當痛苦。

    「你說是吧？倘若是被逼到絕境才會出現那樣的狀態，有人想置他人於死地，反擊是再合理不過的了。」羅絲雅無所謂地說道。

    被羅絲雅這麼一說，沙薩亞忽然串起了一切。這下沙薩亞可以更確定拉魯肯定早就知道了什麼，只是始終不肯跟他說而已。

    「所以那時候臭小子才會毫無節制地殺人嗎？」沙薩亞遲疑地說道，語氣與其稱作在說給其他人聽，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目睹當時船上慘狀的只有拉魯和他兩人，不管多久他都會記得那天夜裡船上滿載的血腥味，以及像披著血衣卻見人就俐落揮劍的狄隼。沙薩亞並沒有注意狄隼當時是否也是睜著那雙如死物的淡灰色瞳孔，不過那失去理智，腦袋只剩下殺戮的模樣，沙薩亞仍是認得清的。

    狄隼在他面前失控的次數有三次，第一次是在船上，第二次是在飯店，第三次則發生在剛才。假如按羅絲雅所言，是感受到生命危險才會陷入那種發狂狀態，倒是沒有說不通的地方。難不成，狄隼之所以會殺人，全是因為這樣嗎？

    不是，不可能會是這樣！

    沙薩亞發覺他即使想要堅持自己固有的想法，卻仍是被自己給推翻。他不禁開始懷疑起他之前的認知究竟是對或錯了。

    「肯定是這樣，要不然在珞凌弟弟弄醒他後，他就不會有那種反應了。」羅絲雅以為沙薩亞指的是在飯店發生的事，於是給了個肯定的答覆。

    狄隼那時候就像是在夢中被叫醒的反應，在現場的所有人都相當清楚，因此後來也沒有人想要去追究，不過不清楚當下情況的人，依舊是咬著狄隼不放。然而事實上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也沒有人真正弄懂背後的原因。畢竟沒有人真的看見狄隼之所以失控的過程。

    「妳在遇上狄隼前，發生了什麼？」

    「還用問嗎？房門突然被打開來，我還以為是我的美色太誘人了，不過免費送上來的『切磋』誰不要？」羅絲雅一副沉浸於自己世界般說道。

    沙薩亞頓感無言，不過多少算是獲得答案了，雜訊就乾脆點跳過吧！

    轉而看向韋諾尹氣憤的臉孔，沙薩亞完全不被那樣的神情影響，仍舊堅持表達自己的想法。對他來說，除了拉魯和珞凌，其他人對他都不具有威脅力吧？

    「你也聽到了，老子跟羅絲雅都是先被你的人攻擊。還是這就是你們的服務？」

    韋諾尹得知沙薩亞的想法，心裡頭自是更加火大，只是這時也沒有其他當事人能夠站自己這邊，他在飯店有的伙伴們全都下黃泉了，被那個殺人兇手……

    在樓層大廳裡的監視錄影器清楚地記錄了當時的血腥。與他共事的伙伴們全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做出有悖於職責的事？更何況是殺人。

    兩方都理不通的思緒搞得氣氛火爆，而原先只在旁邊不曉得有沒有在聽他們對話的冰晶，卻在此時淡淡地開了口。

    「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你們說的也許都是對的。」

    三人皆一片茫然時，樂晴也終於出聲道：「發狂。要是你們都沒說謊的話，很有可能就是飯店的人被影響了心智。北方近年來都是處於動盪不安的狀態，不知處於何地的妖精王若是受到驚動就會間接導致妖精們發狂，這個你們都知道吧？」

    樂晴還特意朝韋諾尹看了一眼，好似在提醒他自己上次說過的事。

    「妖精們發狂，契約者最容易受到影響是肯定的。可是對一般人來說，群聚的意念太強，那樣的氣氛更是容易在無形中改變人的想法。發狂的力量是負面的，傳遞出去的能量就是負面，再加上北方長期籠罩在異常的壓力下，要把發狂的事當成導火線也不為過。」

    韋諾尹像是感受到背後吹來一陣冷風似的起了哆嗦，但即便這樣，要這麼把自己人當成作惡的一方還是太困難了些。

    他手下的伙伴們也不是真真正正的一般人，至少……

    「這也不能說發狂的就是飯店的人，要說是那個殺人兇手先……」

    韋諾尹急於想辯解，沒想到這次否決他的想法的不是別人，就是樂晴。

    「我沒有替狄隼說話的意思，但是就這幾天見到的，你我都知道以他的實力不可能跟我口中的『一般人』相提並論。」

    「為什麼連妳都不站我這邊？」韋諾尹無法忍住大吼，就算是對著樂晴。

    「你知道我的為人，事實就是事實！」樂晴態度強硬地說道。

    兩人絲毫不讓對方，氣氛已糟糕到了極點。然而樂晴就是樂晴，最後稍微退了一步的就只能是韋諾尹。

    「好，那我就去找出那個該死的妖精王，要他好好說清楚！要是他什麼都沒做，這筆帳我肯定會跟你們算清楚！」

    韋諾尹話一說完，人便憤怒地奔進森林暗處，不管樂晴的叫喊，他頭也不回地跑著，直到遠離了這一群讓他氣憤難平的人。

    他會用自己的方式證明他看中的人絕不會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錯的人肯定不是他們！

<第六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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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兩個章節外加終章了。

之後沒意外就是一個章節一個章節發了。

真心祈禱我不要被打飛XDD

用預約發文的方式發了這篇。

中秋節快樂囉！

希望大家這幾天都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