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word打完才丟上來,但排版貼過來完全亂了,有稍微調了一點點,只是估計手機版跟電腦版又會顯示不同了,不會調太多,以免其中一版很難看懂,因此,有排版上的問題,就請大家多斟酌了。
※這是一部會跳tone蠻大的故事,也同樣會很慢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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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黑暗之花
一望無際的黑囂張的掩去所有亮麗的色彩,我站在無法支撐我重量的街道上,雙眼瞪大的注視那片扭曲融化的黑暗,感覺自己正逐漸下沉,如泥沼般的土地將我陷了進去。
這是恐怖。
我明知道這東西會吞掉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腿尋求逃脫,那怕只是移動一步都辦不到。
熟悉的聲音又傳進耳裡,但這僅不過是名為「回憶」的東西,我比誰都清楚,卻仍是期盼著……悲哀地期盼著……
“傷心的時候、不快樂的時候,把不開心都變成開心就好了嘛!”
說得簡單……
“那,讓我把悲傷都趕走吧,就像這樣……”
只是如今說出這句話的你又在哪裡?
「你在哪裡、在哪裡啊?」盡全力地喊叫,我用幾乎是嘶吼的聲音填進了包圍著我的黑暗,而它們屹立不搖的揶揄我的徒勞無功。
我知道的,其實都知道的,這次不會再有人來救我了。
不會有人可以救我離開你所創造的黑暗……
看透一切的我歇斯底里地笑了,隨即黑暗彷彿被附上了形體似的,碎裂成塊,朝我飛了過來……
脫口而出的尖叫聲將我的記憶拉回到很久以前,那個關於我們和這片黑暗的最初記憶。
一切都要追溯到我們還在念小學的時期。
XXX
代表蕭條的冬天正在延續。
出生在這個沒有雪的村莊,冬天的到來只不過說明了寒冷,以及萬物空寂的景象。
已經不記得當時有什麼期望,然而倚靠在窗台,望著細細雨絲的我,被你抓住了手臂,就這麼撐著傘走出可以讓我發霉的家。
「要去哪裡?媽媽說下雨天亂跑很危險的!」
一路上的抱怨不少,可惜不曉得是不是你的自我感覺太好,還是你的堅持太過堅持,我的話總是被你若無其事的安撫帶過,就這樣來到了大人們都禁止小孩靠近的一棟廢棄大樓前。
關於這棟廢棄大樓的都市傳說很多,像是半夜經過,會聽見啜泣聲,要是佇足停留,便會被鬼抓走,或是把所有走進大樓的人都變成瘋子之類的種種故事,一個比一個嚇人,說也說不盡。所以當你停在這棟大樓前,我心跳亂了好幾拍。
尤其是雨中的大樓看起來簡直像電視上作惡多端的怪獸。
「為什麼來這裡?」
面對我的疑問,你在當時卻給我一抹淺淺的微笑。
「想給妳看的東西,在這後頭。」
遲疑著,滿滿都市傳說的這棟廢棄大樓已然是鬼屋等級,我對你的說法感到震驚並且不可思議,你嚐出了我在空氣中飄盪的恐懼,也對我說了足夠安撫我情緒的話語。
或許也有部分是出於好奇心,我就在被半強迫的狀態下,跟你一起走進這佈滿恐懼的鬼屋。
你沒有在形同廢墟的建築物裡停留太久。一下子就領著我穿過了整棟建築,來到了原本打算形成社區的大廣場。
「其實大門本來會在那裡才對,我們剛剛進來的地方是沒有門的。聽說這裡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建商資金不足,蓋一半就倒閉的關係,才會荒廢在這。」
你鎮靜的說出真相,但對於我的恐懼指數,只不過下降了不到一個百分點。
「之所以會有那些恐怖的傳說,只是大人們為了不讓小孩子靠近才編出來的,畢竟還沒完全蓋好的施工現場,是蠻危險的一個地方呢,加上也會有些遊民選擇在這裡住下來,大人們就更不放心了。」
「不過我想讓妳看的東西,是這個。」
我不解地盯著你手中那枝隨手拾來的枯萎花朵看,殊不知這就是造就遙遠未來我們必須面對的現實的開端。
如果可以,我會不會希望當時的自己並沒有跟你來到這裡?而你也沒有擁有那不尋常的天賦?
「我想送給妳,能夠開心的能量。」你帶著笑容說道。
我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就這樣炸開來了,雖然不敢相信,但還是眼睜睜看著你手中枯萎的花朵再度恢復了鮮豔的光彩。
「你……是怎麼辦到的?」我震驚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後來你對我說,你擁有能夠讓枯萎的花朵重生的能力,至於哪時候擁有這能力,你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某天自己細心照料的向日葵因為季節轉換自然枯萎後,你用雙手端起盆栽感傷地哭了,等到再度回頭就發現向日葵又變回原來朝氣蓬勃的模樣,那瞬間的枯萎彷彿才是錯覺。
你無法跟家人討論這事情,只能慌慌張張的把向日葵藏在這廢棄大樓裡,而那時也是你第一次踏進這廢墟裡,不過在過度慌亂的思緒中,你完全遺失了恐懼,只想著該如何把這奇異的現象給藏起來。
這有著可怕傳說的廢棄大樓,無疑是最佳的藏匿地點。
我順著你的手勢看過去,冬日裡的那朵向日葵亮麗的如同幻覺。
「送給妳。」
我接過你遞過來的花,輕輕碰觸原先枯萎的花瓣,即使再不肯相信,也頓時失去了不願相信的理由。
這日,手心上的這朵花是我此生見過最美的一朵花,即便單調卻保有純粹,美不勝收。
而那時的我並不曉得,我自認為的了解,只不過是你所擁有的冰山一角。
XXX
日子轉眼過得飛快,當時枯萎的花朵事件已經化成夢境的一部份,像是不曾發生過。
從國中開始,你我就進了不同學校,平時能碰面的時間相對減少很多,可是一旦我心情糟了、難過了,你就會像是早就料到一樣的出現在我面前,說著那些彷彿自娛娛人的話,可我卻又會因為那些話突然得到了開心。我以為,我只是單純喜歡你的那些玩笑話,跟你走在一起就有遇到舊識的安心感,進而感到開心,其他的也沒有多想,又或者是自己下意識不肯去面對那可能會打破美好想像的事實。
「傷心的時候、不快樂的時候,把不開心都變成開心就好了嘛!」
你總是這樣輕鬆的說出這句聽起來毫無實際的話,然而我雖然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竟只想去相信那些可以讓我變得開心的「事實」,忽略掉你的心情,也無視於你和命運之間的拉扯,我沒有想辦法拉你遠離,反而是那將你推向悲慘命運的推手。
如果當時我伸出手了,又或是我拒絕了你想拉住我的手,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只是,我回不了從前,改變不了過去,也改變不了一味接受你對我的好的我。
你一幫我,就是十年。
「為什麼你總是會知道我難過?」
「這問題可真難回答……」你對我露出尷尬的笑,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是不是妳在我身上裝了妳的天線?」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那妳現在還難過嗎?」
「嗯……你又成功了。」我探究心裡已找不著的烏雲,沒好氣地回道。
「我永遠都會成功的。」
我也永遠記得你說這句話時,嘴邊那抹堅定的笑容。
所以我也理所當然的,在那時被你找到了。
「怎麼了?」
開不了口的我,只是一直哭著,你也拿這樣的我沒轍。
我注意到你試圖問我卻得不到答案後,那落寞的眼神,以及隨後帶著苦澀的注視自己雙手的模樣。
「如果哪天我不在妳身邊了,妳也擁有讓自己變得開心的魔法。」你輕輕說道。輕到彷彿要融進空氣裡。
你突然一把抱住我,我感覺到你的體溫,才讓自己不得不去正視我早就隱隱察覺到的現實……
「會幸福的,妳一定會的。所以,不要哭了……不要哭。」
你總是開朗的嗓音,卻在此時向我展現了像是快要消失般的溫柔,我止住淚水,停下了哽咽,也發覺了你反而比我更加需要抑制哽咽。
「我還有些急事。妳沒事了,我就先走了!」
「等下!」
我出聲想制止你,你卻沒回頭。
你從來不會無視我的呼喊,也從來不會在出現我面前後,還有其他急事要做。
我明明是因為情傷而難過到不能自己,可是,居然在這時候才明白了你之所以沒有其他急事的原因。
因為我的事就是你最急的急事。
我嘗試追了上去,但到現在才逼自己正視真相的我,什麼都晚了。
我曾經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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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我來幫你把悲傷趕走,拜託你不要絕望,好不好?」
碎裂成塊的黑暗消失了,只是周遭的黑暗並沒有消失。
我找不著你,僅僅望見滿滿的黑,我看不見其他東西,因為這是你所創造的黑暗。
當我在大街上找到跌坐在地的你之後,我便發覺了圍繞在你身邊的黑,那樣的黑十分的純粹。
假使先前的你能帶給我正向的能量是因為你的心是潔白的開朗,那麼現在,是不是你的心已被黑暗的絕望占滿,已經沒有能夠開心起來的餘力了?
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你的能力不只是能讓花開了,而是更強的,極可能會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能力,但是,我假裝不知道,因為不說破就能繼續換來不變的這一切,直到不能不去面對的「現在」。然而,我從沒想過,「現在」會來得如此迅速,讓人無法應對。
你已然隱藏在這片黑暗之中,我找不著你,黑暗也逐漸吞沒了我,一股股恐懼感湧現,我原先已做好的心理準備卻沒讓恐怖感下降,那怕是一點點都沒有。
“欸,妳喜歡哪位角色?”
“祂。”
“天使?”
“不可以嗎?”
“決定了,我要當天使!”
“不要亂講!死掉的人才會變成天使!”
“我就是要當活著的天使!”
不知道為什麼,腦中響起的這段對話是我以為自己早就已經遺失的記憶。我望向這片黑暗,淚水從我臉龐緩緩滑落。
你擁有的那股使所有事物都能美好的能力,如果當初就不存在,是不是你就不用遭受到這般折磨?那些悲傷難過,經過了你的手的觸碰,會前往什麼樣的地方呢?
想到你這些年的委屈和獨自面對的勇氣,我的淚水像是被這恐怖也逼到絕境似的潰堤。我放聲大哭,期許自己能夠觸碰到你想朝我求救的手,就算只是碰到指尖也好,這樣或許就可以稍稍體會到你的感受了。
「不是說好了嗎?是天使就別這樣子屈服啊!」我使盡力氣地大喊道。
我感覺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就跟發瘋沒兩樣,然而又哭又鬧,我顧不及自己的情緒起伏,僅僅希望那般美好再度降臨在我身邊。
你就……能恢復以往的神采。
「別哭了……都說了,你擁有能夠開心的魔法……」
彷彿是奇蹟,我從模糊的視線裡,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緩緩站了起來。
幾乎想都沒想的,我朝著人影奔跑了,沒來得及去細想這樣的黑是不是不太吉利,我什麼念頭都沒有,除了想要你變回來的想法一直都沒變。
「我們……已經不能走在一起了,就算只是靠近也不行。」
發現自己再怎麼努力奔跑都沒有縮短與你之間的距離,我注意到你的手勢,也照你所希望的止住了腳步。
「為什麼?」我不知所措地向你問道。
周遭又恢復了亮麗的顏色,只有你的身上如同想證明方才的事情不是幻覺,留著滿滿的黑色,不尋常的黑色。
你伸手拾起了路邊掉落的花朵,原本鮮紅的花瓣,竟然在一瞬間變成全黑,隨即被奪去光彩的花朵枯萎成了塵土,飄散在空氣中。
「不可能……你明明……明明……」
你朝我露出我從沒看過的哀傷笑容,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悲傷還要勉強自己牽起嘴角,但你什麼都沒對我說,僅是轉身走遠。
「都是我、都是因為我的關係,你才會……」
「妳希望我活下去嗎?」
突然冒出來的問句奇怪到使我發愣了幾秒,接著湧上來的是雄厚的怒氣。
「這是什麼問題!不管怎樣,那種想法都不能有!你如果真想死,那我就算是你死了也挖你起來鞭屍,知道嗎?」
你沉默了,可我似乎看見你嘴角邊上那牽強的弧度。
「有妳這句話就足夠了。」
低下頭,我努力止住淚水,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開口,因為我知道,不這樣做,我便會失去還仍保有一絲絲冷靜的餘力。
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曾經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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