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打開門,尖叫聲就從我嘴巴裡面傳來。
沒多久前,小悠要我前往專門培訓制裁者的訓練所,但卻死死不肯告訴我那在哪裡,就連我想要問煥雪和嵐雪也都被小悠急急打發,到底為什麼不告訴我又要我去,那是該怎麼到達啊?
知道小悠是不可能告訴我了之後,我便一個人在這除了長廊還是長廊的空間裡亂走,燈光不曉得為什麼隨著我的走動而亮,但當我把它想成我已經適應如何在這空間裡點燈,就不需要再多的解釋了。
而在走了不曉得多久之後,我終於看到一扇大門出現在右前方,看上去還挺華麗的,門把上還有花朵雕刻,雕工細緻的模樣讓我忍不住多摸了幾下,隨後才扭開門把,不過,這是什麼東西?
我按住發出尖叫聲的嘴巴,讓之後的尖叫聲可以吞下肚裡,只是還是忍受不了想吐的欲望,畢竟眼前出現的景象太令人反胃了。
打開門後,一根根比人還要高、寬上許多的試管就排列整齊的放在這偌大的潔淨空間裡,充滿綠色液體的試管裡擺著各式各樣的人形物體,我壓下恐懼給我的顫抖,緩步走向其中一根試管,想看清楚試管裡頭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沒料到泡在綠色液體裡的竟然只是人形偶,我震驚地定睛看著,乍看之下,這人偶真的就像真人一樣,若不是身上的絲線露餡,我還無法發覺這其實只是人偶。
只不過就算是人偶,我還是沒辦法擺脫那樣的噁心感,反而覺得製造這些東西的人太變態了,不曉得該是怎麼樣的心理才會做出這種事。
這應該不是某位制裁者的傑作吧?
自作虐想到那裡去的我,趕緊衝出房門,狠狠的把門給關上,不想再看到那些噁心的東西了。然而,一關上門,門竟然就這樣消失不見了,是……魔術嗎?不,這應該是暗門吧?哪有門會自己……
在牆面上不斷摸索,想要摸出暗門所在的我,真的就像個白痴,可是不摸出來的話,只會讓我覺得這地方越來越詭異,更沒辦法心平氣和地看待這鬼世界了啊!
於是,皇天不負苦人心,在我意志堅強的摸了不曉得有幾分鐘以後,那扇暗門就被我摸了出來了,只是,摸出來是摸出來了,但是到底還要不要打開?
在心中天使與惡魔的對戰之後,我的手還是賤到把門整個打開來,然而一打開門後,我又再度後悔了。
為什麼會是……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眾人同時將頭轉向我,我的腳頓時就像被打了石膏一樣,想拔腿狂奔,也逃不了。
我現在完全就是個──課堂上老師上課上到一半,結果教室門卻突然被莽撞同學打開,開了以後又不想進去的蹺課壞學生啊!不是啊,門裡頭不是那些可怕的人偶嗎?怎麼會變成教室了啊?
在我呆愣了幾秒,覺得再寒冷的天裡的冰塊都已經融化了後,我一抓緊門把,便企圖快速地把門關起,然而那出乎意料傳來的聲音卻制止住我的行動。
「你別走,回來!」
等等,在說我嗎?
我的手停在即將關上門的前四分之一秒,想必就算是白痴都看得出我的猶疑了。
「就是你!回來!」
聽著那已經漸漸轉變為凶惡的嗓音,我驚恐的再次把門完全打開。
在裡頭的是一臉凶惡樣的老師,以及錯愕的同學們。
原本該是這樣沒錯,但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老師在看見我害怕地走進教室後,表情突然變得萬分和藹可親啊?
「潘大人,果然是您!」
不對,這句話的意思該不會是……不好吧,這一點都不好……
「不曉得大人您有空為這些新來學習的學弟妹們示範些簡單的招式嗎?」
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啊!我不是應該是來從頭學習的嗎?就是因為都忘光了,所以才要來上課的啊!現在要我教同學是怎麼回事?要我教如何變出斷手斷腳嗎?不是啊,這種事我根本不想再做第二次了!那根本是殺人,而且、而且、而且在那之前我就先被自己嚇死了吧?
我在心中掙扎,期待那位凶惡老師可以看出我的為難,但沒想到,即使我已經臉色蒼白了,凶惡老師還是沒能體諒我的心情,我看就算我口吐白沫了,這老師還是看不出來吧?
現在周遭的同學也都開始起鬨了,能不能饒了我啊?
我鐵青著一張臉,勉強移動我如千斤般沉重的腿,緩緩走向講台……
可惡,為什麼我會這麼愛面子啊?
無可否認地,當我一站上講台時,同學們的熱烈掌聲及叫好聲的確讓我心癢癢,在這樣的風光之下,我第一次覺得有名氣真是一件好事,也第一次覺得這真是一件衰到不行的壞事。
「我該為同學們示範些什麼呢?」說出這句話的我,實在罪惡啊!
凶惡老師馬上笑臉盈盈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展現您最拿手的……」
我最拿手的……的什麼啊?斷手斷腳嗎?我現在也只會這個啊!但不是吧?那是殺人啊!等等,該不會是要我殺人吧?不是真的吧?
「大人,您沒事吧?」
我有事、當然有事了!現在才看出來的您老人家視力有沒有問題啊?
不過,此時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看著台下同學們的雀躍神情,我突然覺得自己渺小得跟一隻螞蟻一樣,再不好好想辦法的話,我的一生就要毀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上了。
倒不如,就直接變個斷手斷腳來嚇唬人好了,可是為了嚇唬人而殺人,好像不怎麼划算啊!
「阿煜,你怎麼還在這裡呢?啊,不好意思,打擾老師上課了!」
我傻眼的看著小悠慌張地跑進教室,看他的模樣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樣,讓我不知不覺也隨他緊張起來了。
「不打擾、不打擾,倒是悠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嗎?」
小悠一臉語重心長的樣子對我說道:「制裁者聚會要開始了,阿煜,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呃……」那是什麼鬼東西?
當我仍在腦中努力找尋答案時,我人已經被小悠拉出教室了。
「那個制裁者聚會有那麼重要嗎?」
小悠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用覺得我是白痴的表情鄙視我道:「沒有那種東西!」
沒有?可是……
「要你去訓練所,居然給我跑去培育新人的課堂上,你是真的想從頭來過就是了?」
「什麼啊?這不是你說的嗎?」
「算了……」小悠好像懶得再跟我爭辯什麼般說道,「我直接帶你去。」
「一開始就這樣不就得了嗎?」我忍不住小聲埋怨道。
「真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
可惡!你這傢伙,我一定要把你分屍,剁成碎碎的,還要啃你的骨頭!
「你是在罵我嗎?」
「我……」被小悠突來的問句嚇到,我不禁呆愣了幾秒鐘。
「我哪敢……」
「不敢就好。」小悠用他那邪惡到不行的笑容對著我,我又在心裡興起將他……
不,可惡的傢伙啊!
小悠走到長廊的一側,手輕輕摸向牆壁,就像我之前摸出暗門一樣,不同的是──我摸了很久,然而小悠卻是手一伸,就找到那扇暗門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這大概是我失憶的影響吧?因為失憶才忘記門在哪,一定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麼我之前在同一扇門前,兩次打開卻是不同的結果呢?
「我們制裁者並不需要特別到要去的地方的門前,就能在長廊的兩側開出門來,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你該不會連這個都忘記了吧?」
假如我沒忘,就不會現在還在這裡了……
還來不及說出這樣的哀怨,面前的場景就先把我嚇呆了,我這時候才發覺,原來制裁者組織是如此得大,大到簡直難以想像的地步。
門裡頭是比「廣場」這個名詞所能代表的寬闊還誇張的大廳,空中飄著一盞盞燈具,奇怪的是裡頭散發出的光芒竟是螢光綠,令人有種刺眼又可怕的感覺,而除了頭頂有東西飄來飄去外,腳底踩著的也是彷彿在朔溪般的流水地板,關於這空間的品味,我還是保持不予置評好了。
即使我想說不予置評,但這樣的空間設計還是不免把我嚇得連小悠都趕緊來捂住我的嘴巴了,我看他啊,之所以那麼驚恐的跑來捂住我的嘴,無非是怕丟臉吧!因為他現在就一臉要我閉嘴的樣子。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因此當感受到小悠那熱切到想把我殺掉的眼神時,我仍舊乖乖的設法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假裝沒看見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就算那怪東西都已經貼到我身上來了……
「小……小……小悠,這個、這個……救……」
小悠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還狠狠瞪著我,伸手把黏在我身上的大型充血眼珠子拔起來,而那眼珠子似乎很不服氣,在小悠手上扭來扭去,看的我都要吐出來了,要知道,那顆眼珠子如果去量身高的話,可是快要到我的肩膀啊!
「小眼眼,別生氣啊!你家主人現在不認得你了,把你當成某隻恐怖異形,等他想起來你是誰的時候,再好好教訓他一頓吧!」小悠說到這裡,嘴角忽然斜斜一翹,「連我的一起喔!」
我納悶地看著那顆充血眼珠子居然開始上下搖擺,擺明就是一副「我懂了、我懂了」的樣子,我覺得這世界已經步入毀滅了,到底……我還養了一顆眼珠子當寵物嗎?「他」到底在想什麼啊?眼珠子能吃嗎?而且還是充血的!滿布血絲的那種恐怖眼珠子耶!
假裝自己的視網膜無法看見小悠和那顆眼珠子親密地抱在一起的樣子,也假裝我看不見那顆眼珠子竟然在跟小悠撒嬌的畫面,我慢慢往前方走去,就這樣走出了大廳。
一踏出大廳,旋即視線就變得模糊,一大團的白霧瞬間掩蓋了前方的道路,但沒過多久時間,整個地方就暗了下來,周遭沒有任何的照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我記得我明明就知道這裡是不需要真正的照明設備就能夠照亮一切的世界,那為什麼我還會陷入一片黑暗?這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我嘗試在心中找到能夠控制照明的開關,但努力了好一段時間,四周卻依然是一片漆黑,到底要怎麼使用這能力,我也忘了嗎?
「阿煜,你在做什麼?快點燈啊!」
小悠的話不知從哪裡傳了過來,我愣了一下,卻沒思考太久,腦中一直重複著「點燈」兩字,試圖照亮面前的這個未知區域。
啪答……
剎那間來的光明讓我又驚喜又錯愕,不過原本以為重回光明之後,一切就告一段落了,卻沒料到,在看清楚面前的景物時,我的表情更加震驚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就是……訓練所嗎?
對著面前分明就是某間監獄的牢籠,呃,或許不該用「面前」這個詞,因為仔細一看,我根本就是被關在牢籠裡面的人,可是,我哪時候進到這樣的超級大牢籠裡面的啊?而且,為什麼我真的被關起來了?
「小悠,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面對我的疑問,小悠用著「你真的很囉唆」的表情盯著我看,口氣不耐煩起來了。
「你不要一直問我你自己做的好事好嗎?到底為什麼我家阿煜會變那麼笨?可不可以直接砍掉重練啊?」
關鍵字。
「哪時候我變成『你家』的啊?那是『他』跟你的事,關我什麼事啊?你厲害的話,就去叫『他』出來啊!我也想『他』快點把該死的記憶還給我!該砍掉重練的是誰啊?」
可能是因為我突然火氣上來,小悠一臉吃驚地盯著我看,不曉得是不是覺得我吃錯藥了。
「哇哇,阿煜,你真的是那個阿煜嗎?」
小悠的眼睛瞬間都冒出閃光了,是有沒有高興成這樣子啊?我不是潘煜,不然還是別人嗎?原來吃錯藥的是小悠啊!
「難怪你會弄出這麼難的關卡,就是因為你已經不是那個笨蛋阿煜了啊!既然這樣,我們趕快跟小眼眼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吧!趁現在還有假期的時候,去逛市中心吧!」
這麼難……的關卡?笨蛋阿煜?
到底是怎麼理解成這樣的?
所以小悠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也是啦,不管是誰,被一個笨蛋糾纏那麼久,還一直教不會那個笨蛋,卻在某一天發現那個笨蛋居然變成天才了,這不論是誰都會感動到痛哭流涕吧?
「真是對不起喔,我還是原本那個笨蛋阿煜!」我沒好氣地說道。
小悠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所以我們到底該怎麼出去?」我指著牢籠的鐵欄杆,對同樣也被困在這裡頭的小悠提出疑問。
小悠只是不懷好意地看著我,手裡還抱著那顆恐怖充血眼珠子。等一下,該不會又來了吧?
「是『你』該怎麼出去,不是『我們』喔!」
果然是這樣!小悠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不怕「他」會出來打你嗎?
「關卡是你自己選的,想出去的話,就破關吧!」
我欲哭無淚,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小悠,希望他不要這麼地殘忍,不過他還是輕輕彈了手指,就和恐怖眼珠子出現在牢籠的外頭了。
學小悠一樣彈指,我已經不想去想我等下會不會又變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了,能離開這裡,不管怎樣都好啊!然而,就算我彈了十幾次指,仍是一點兒事都沒發生,我好像真的被這牢籠鎖在裡面了,該怎麼辦啊?這下子我這輩子就要在這空無一物的牢籠裡度過了嗎?
「你這樣是出不來的,自己開出來的東西,要自己解決才行!」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出去?」
「你會知道的!等到遊戲開始的時候。」小悠笑了笑,恐怖眼珠子在旁邊跳來跳去,好像在鼓勵我一般,唉!
「通過這個關卡,我想,你會想起來的。」
我站在原地看著小悠走遠,嘴裡也不禁吶喊道:「你到底有沒有這麼狠心啊?」
結果,小悠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轉眼間,這裡就只剩我一人。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這牢籠裡,先前搖著鐵欄杆的手掌都發紅了,說是遊戲開始的時候就知道該怎麼出去,不過到了現在都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這裡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只有外頭籠罩著之前來到這裡的一團白霧,我彷彿是被隔絕在無人島上,等了再久也等不到人來救我。
想想我不小心跑到這什麼鬼世界開始,就一直發生悽慘的事,雖然之前待在現世也沒有比較好,被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鬼魂纏上,還亂控制我的手去殺人,不過這種衰事該不會還有注定的吧?
唉!不管怎樣,那個什麼鬼遊戲就快開始吧!我要出去啊!
才這麼想,我旁邊就跑出一隻面孔猙獰的鬼,吐得長長的舌頭簡直都要垂到地板,是哪來這麼奇怪的鬼?
「好久不見,主人!」
主……主人……鬼會開口說話?他說主人?「他」居然還養小鬼嗎?
「那,就開始了喔!主人要撐住喲!」
我滿臉恐懼的瞪著那鬼看,完全無法接受那隻鬼竟然擁有這麼甜美的嗓音,這樣的暴殄天物都不怕遭到報應嗎?
不、不對,現在根本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我傻眼的看著那隻鬼慢慢變淡,最後直接消失不見的樣子,腦中閃過那隻鬼方才說的話──要撐住喲!所以是多恐怖的關卡?
當鬼消失了三秒鐘後,牢籠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為了維持身體的平衡,我忍不住伸手握住鐵欄杆,然而,當我一碰上鐵欄杆時,一陣電擊就傳進我身體,我哀叫了一聲,連忙將手移到地板上,努力不讓自己跌倒。
事情卻沒有這麼簡單,我好不容易開始適應震動的幅度時,牢籠四方突然從高處落下一堆沒有臉部器官的人,我迅速地跑向牢籠中央,才避免自己被「掉落物」砸到,然而,在我注視他們的臉時,依舊避免不了我發出一連串的乾嘔聲,極度的恐懼感在我心裡增生,我猛然想起小悠說的那句話,的確,在遊戲開始的時候我就會知道了,只是要我打敗這麼一大群的噁心的生物,我真的有辦法做到嗎?
要撐住喔!
這不需要提醒,我也知道的嘛!
只是,我該拿什麼來反擊啊?
那些勉強還是用人還稱呼的生物,完全沒有給我思考的時間,一落地之後,就以奇怪的爬行姿勢蜂擁而上,爬行方式有點像是蜘蛛,可是卻比蜘蛛的攻擊力還來得高。
稍稍愣住一下,我的手臂就傳來劇烈的痛楚,扭頭去看,那沒有臉部器官的人竟然莫名地咧出一張嘴巴,裡頭藏著的利齒狠狠咬住我的手臂不放,在兩手都被咬住的情況下,我再也控制不住嘴巴地放聲大叫,用力甩著手臂,沒想到他們卻咬得更緊,血流快速地滴落地板,我開始用腳踹著那隻意圖靠近我的其他人,只是他們以壓倒性人數很輕易的就抓住我的腳不放,接著暈眩感傳來,我的頭部也受到重擊,視線開始變成一閃一閃的黑幕……
我要死了嗎?
不行啊……短短兩天就死了兩次,這是年度笑話之一吧?
我奮力睜開雙眼,不想就這麼對現實服輸,腦中浮現的一句話深深地不斷無限循環,我怒視著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們,用力再用力地加深信念,不曉得事情能不能如我所願,但在心中我還是相信,只有這麼相信。
離開。
離開。
離開。
離開我身上!
做得很好!
在腦中又響起那個討厭聲音時,我感覺疼痛在這一剎那湧了上來,利齒拔離我的手臂的瞬間,真是痛到我想哀嚎,不過見到他們開始往後退去,我不禁鬆了口氣,並穩住下半身,在這不斷震動的牢獄中站好。
刀子已經出現在我的手中,我忍住疼痛在手臂上不停拉扯,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凝視腳下剛剛滴落的我的鮮血,有那一刻,我想起了在現世時的生活:夜半時分,總是會這樣看著流淌在地的濃厚血漬,後悔卻又無力改變一切的憎恨著……因此,到了此時,我只想……
揮出刀鋒,手部傳來的觸感就跟那時每一次的感覺一樣。
殺人。
在這裡的我,這還能算是殺人嗎?
我冷眼看著那咧出尖牙的人們,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鼻子……這些只能算是未完成的人偶而已,說是人嗎?一點都沾不上邊吧?
踏出步伐,我彷彿憶起之前的本能一般,在這震動異常的牢籠中奔跑,而那些人們已經連一步都踏不出去了。
待在原地。這四字是我方才下的命令。
刀鋒混著各個不同的血液,溫熱的血液噴灑在我的臉上,這彷彿是單方面的屠殺,但是這些人們不過是錯誤的,錯誤的就不應該存在的不是嗎?
重複……
是的,重複就是這個意思吧?我懂了。
你不懂。
無視腦中又出現的聲音,我將自己放在鮮血橫灑的牢獄中心,心裡彷彿正渴望著……
「主人,結束了喔!」
當奇怪的鬼又出現時,我只淡淡看著橫得七暈八素的屍體,丟下手中染滿鮮血以至於看不出刀身原本色彩的刀子,我有如浴血般地走出鐵欄杆已下放的牢獄中。
掛著寒冷的笑容,我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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