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x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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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是個與往常無異的日子，前幾次的任務正好又與小悠搭檔前往，便約定好了在我長假的第一天跟他去他最愛的甜點店。

    我確實不反對放假的時候多出去走走，來逛市中心也是個很好的選擇，可以暫時拋下那兩個有著凡人與「重複」的世界。但是提到甜點店，我就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甚至在推開店門前，那甜膩的味道就已經鑽進我鼻子裡，提醒著我該做好怎樣的心理準備。

    「你就不能回去再吃嗎？」

    我擺出哀怨的表情看向小悠，心想這大男人為什麼這麼喜歡吃這樣少女心的甜點，然而小悠卻只是很理所當然地告訴我，「回去吃就沒有情調了

」。

    我懷疑他的情調是看我被當成人形立牌的惡趣味。

    默默看著小悠推開店門，聽見店門上的鈴鐺聲，我還以為是屬於我末日的鐘聲。

    「我下次一定要包場……」我滿滿怨恨地低聲說道。

    小悠對著我幾乎不露聲色地笑了。

    「老闆，店裡的甜點我都要一份。」

    「咦？好、好的！是兩位一起嗎？」

    「不，都是我要的。」

    我無奈看著老闆驚訝的神情，心裡的哀怨都要滿了出來。

    「我看他吃就好……請給他最裡面的位置。」

    老闆聽到這句話，忽然理解的連點好幾次頭，隨後趕忙請服務生把所有甜點都送到指定的位置去，還很自動的讓跟我一樣穿著斗篷，拉上帽子還刻意壓低帽沿的小悠先入座，接著……

    「潘大人，歡迎您光臨敝店，有您，我們真蓬蓽生輝啊！」

    「啊，什麼？是潘大人嗎？居然是那位潘大人！」

    「哇喔！」

    我直接心死到連教訓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是有沒有這麼自動啊？

    我認命地拉下帽子，對老闆擠出個既溫和又美好的笑容，旋即轉過身，向著廣大「愛護」我的大眾們，更是溫暖地笑著。

    「你們好，這麼巧我們大家同聚一塊兒吃甜點呢！」

    我聽著尖叫聲簡直要把屋頂給掀了，也感受到背後二十步距離的小悠愉悅的心情，隨即，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氣息覆蓋過這和諧的氣氛，衝進我的感知裡，我突然轉變的神情嚴肅認真到無法顧慮小悠想好好享受甜點的心，直接朝空氣喊去。

    「悠！」

    時間不會停下，我也沒有任何停留意思的奪門而出。

    外頭的景色看不出方才那股氣息的端倪，我愣的只能停在原地觀察，而小悠也來到我的身旁。

    「阿煜，有什麼？」

    我不發一語的向四周環顧，可是那氣息卻硬生生的消失無蹤，甚至，像是從不存在一樣。

    那麼濃烈的難道不是敵意嗎？

    「你認為0.001315%的機率會發生嗎？」

    「你看到沐血者了？」小悠吃驚卻又認真地問道。

    我搖搖頭，回道：「我什麼都沒看到。」

    「要呈報嗎？」

    「0.001315%的機率……這是杜拉教授算出的沐血者成功入侵機率，沐血者要入侵根本不可能，他們又有何理由入侵？」

    「我知道你不想輕易造成制裁者跟沐血者之間的對立，但他們有這麼想嗎？」

    我不是不明白小悠的說法，我也知道沐血者把我們制裁者當作是他們的一大仇敵，絕大多數的制裁者也是這樣看待沐血者的，可是我卻不想把這糾結看得太重。

    畢竟我們雖說是對立面，但是雙方都沒有對彼此做過無可挽回的事情，書中所說的「消逝」，我更是從來不曾在雙方打鬥中見過或聽聞過。

    「最會干擾制裁者的是沐血者，不過這次我認為不是他們，更何況這違反了禁令，我也沒有在沐血者身上感受過這樣的氣息。」我平靜而堅定地說道。

    沒有想要尋求小悠的認同，因為我的想法在制裁者之中、在這屬於制裁者的世界裡，完全是異類。

    「我相信，你感受到的就你說了算，我都相信。」

    勾起小悠的肩，我笑開說道：「看來哥們不是白交耶！」

    「比我矮就別硬勾了！」

    拿開手臂，回到了現實面，我想起自己此刻應該做的事，乾脆小跑步的離開原地，順便朝著後方喊道：「我還有事想研究，先回去了！」

    「喂，我的甜點！你這傢伙！」

    「欠著、欠著！」

    我暗自笑著小悠的遭遇，伸手攔了台漂浮車，打算直接離開市中心。

    盤算起待會兒回到駐點就找煥雪跟嵐雪調閱市中心監視器和出入資料，然後去圖書館把杜拉教授的《詳談0.001315%》再翻出來徹底研究一番，看能否找出當時的感受是來自什麼。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中，然而，那股異樣的氣息再度竄了出來。

    「停車！」我朝司機大叫道。司機明顯嚇了一跳也趕緊停下來，我將錢包直接塞給司機，人便下了車。

    一下車，我就發覺地上赫然出現的巨大陰影，我抬頭看向人造的天空，一道影子閃了過去，完全來不及分辨是何物。

    我臉色劇變的盯著影子閃去的方向看，那竟是通往沐血者隱密據點的方向。

    我顧不得思考，像發瘋似的開出一堆瞬間移動的漩渦，用盡畢生力氣的追了上去。而在我劇烈喘息才趕到的地方，卻是一個我從來沒看過，也沒有聽聞過的地方。

    這是個連書籍裡都沒有被記載的地方。

    即便如此，我卻深知這裡不可能是沐血者的據點，這一望無際的純白不會是沐血者所讚揚的顏色。只是，這無邊無際的白裡，竟站著一位沐血者。

    他是站在沐血者實力頂點的人──紅偈。

    「難道是你……？」

    我回想之前那股帶著強烈的惡意氣息，但盯著紅偈，我亂了思緒。

    「潘煜……是嗎？」

    理當擁有站在頂點那般強大的紅偈，此刻的聲音卻顯得氣若游絲。

    我察覺不對勁，連忙想靠近協助，即便我們應是對立的關係，我仍是不願意親眼看見這樣的消亡。

    「快走……快走！」

    看見我朝他飛奔而去，紅偈的反應令我相當詫異，可惜我還來不及止住腳步，照他的意思離開，有另一道光芒瞬間打在我身旁。

    強烈的敵意在那道白色身影上表露無遺，它離我不過幾公尺之距，我居然會看不清它的面孔。

    「當我把你們自以為是的真理毀滅掉之後，你們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呢？」

    狂妄的笑聲全然蓋住我大吼著「是誰」的嗓音。而我這才注意到紅偈腳下異常的氣息。

    那氣息帶給我的幻視是無止盡的黑暗，不斷緊縮又擴張的黑色彷彿具有生命力，在下一秒，我弄懂了自己所見，那團黑色，是顆像有著各種不同色階的黑心臟，即便這樣的解釋不對，可是我卻能夠清楚地見到那東西藉由「吸收」而變得越來越接近純黑。

    吸收……

    我感覺到自己瞬間加快的心跳，握緊雙手，紅偈卻在我打算做出動作前喝止了我。

    「有趣、有趣！我……你們感情有這麼好嗎？」

    「你這傢伙！」

    「潘煜，住手！」

    「這時候你還要我住手？」

    我像已經蓄力好，卻被自己企圖救的人打斷一樣，我很不能理解地大吼，此時的我完全不能明白紅偈要我住手的理由，只知道紅偈腳下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會將他的靈力全部吸乾的。我們這類的靈魂，不老不死，但如果身上連一點力量都沒有，就會迎來最終的「消逝」的。

    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無視紅偈的警告，我還是決定出手了，只不過我沒料到，這會將事情推往最糟的那面。

    我自信的能力毫無用武之地，還讓事情更加無法挽回。

    「潘煜，有辦法可以，你要找到那個辦法……」

    我無法言語的看著紅偈越漸發白的臉色，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他不肯乖乖就範，我本來還很傷腦筋的，看來我們果然是同類人對吧？你的靈力我之後也會收下的，這樣一來，就快完成了，不錯吧，潘煜？」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我生為沐血者……不玷汙沐血者之名！」

    「這種時候還真能說大話，也罷，靈力稱霸世界的，的確有自大的本事，哈哈哈！」

    感到自己無能為力，我對如此弱小的自己也同樣無能為力。

    能做些什麼改變這局勢的方法，我根本想不到，不用說救紅偈了，我連自己能不能逃出這種地方都沒把握。

    這空間分明被施加了某種禁錮，在我釐清這點時早已來不及。

    潘煜，你聽好了，他跟你們有關係，或許跟你很親，所以可以在不被你察覺下暗中用了什麼，讓你們的力量為他所用。

    我吃驚的聽著腦中出現的聲音，注視著紅偈與那不明曉身份的人正用著話語對峙，我裝作沒事的模樣，朝紅偈微微點頭。

    我撐不了多久了，他要我的力量，所以我決定了……你不能被發現……鑰匙……拜託了，沐血者……潘煜……

    紅偈身上突然炸出了一道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只剩下咒罵聲傳進我的腦袋裡，以及仿若初醒般的感受。

    我呆望著面前的情景，微微的風帶著青草味拂面而來，我站在一片廣大的綠地之中，情緒久久無法平復。

    「紅偈！」

          用力朝天空吶喊，我的臉上緩緩地流過一道溫熱。